Saturday 25 December 2010

昨夜

因為背上的中藥把我熱醒,忽然想起還沒把三九貼拿下來,於是便爬起來撕了貼布。

再躺下去的那瞬間,一個畫面須臾閃過腦海。那 是一條無人街,可以直直通往火車站前的大馬路,旁邊有一棟正在興建的飯店,玻璃一片片組成光彩奪目的面,不規則的架構則是顯出這座城市儘管杵在準則裡,卻 每個人都在嘗試有所不同作為。我扛著黑白圓點,被撐得很龐大的提包,手拉著塞滿各式東西的行囊,一度覺得自己會來不及,沒辦法到車站或者機場,沒法子走到 下一個城市,也許乾脆就此生活在哪一個長得像聖誕老人的家裡,每天看著牆壁上掛的老樹木老鹿頭度日。

可是,領 著我回家的念頭,還是要我前行。紅燈的時候,我站在路口,再次看了一眼哥本哈根,三天前,我還在阿姆斯特丹的機場潰堤,後來還不是坐了十三小時的野雞車, 挺了過來,來到哥本哈根。沒到冷冷清清的Tivoli,倒走訪路人介紹給我,很安靜卻怪誕的街頭小區,一個人像孤獨的學蠧,坐在店裡拍照喝咖啡,觀察身邊 的人用陌生的語言說些芝麻蒜皮的家務事,外頭建築物的玻璃牆上貼了新銳藝術家的作品,他走訪這社區的每個平民小戶,拍下失婚的男人/貧窮的一家/刺青的情 侶/正在做黑道的兄弟/靠領失業救濟金度日的老人/幸福的新婚情侶,我聽得見這小區甩門關窗戶的聲音,雖然見不太到許多人,可是他們的身影都被刻畫在那幾 片玻璃牆上頭了。人生,模樣,記憶,標籤,幸與不幸。可是誰也說不準,我這個過客是否分析得有理。

 冷風刮著臉,我騎著腳踏車嘯過移民區或者布爾喬亞區,最終還是回到原點,在那個初次乍到的地方離去。

看了一眼左方斜斜照過來的夕陽,每一個斑馬線上的路人,都變得模糊,只有形狀。但,我知道鏡子裡的自己越來越清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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