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ursday 17 March 2011

2/22 轉機


2月22日

整段在飛機上的時間,終於可以寫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,筆桿不必飛快地飛舞,步伐底下不是非得亂著別人的回憶與風花雪月。

這趟出差找上我的時候,我想,再怎麼累也要去。

其實不清楚這轉機的機場是東京,或是其他城市,我只知道自己在日本。機場小小店面裡,販賣著精緻的摺扇,和風花樣或者純愛故事被隱藏摺在層層疊疊之下,展開來以後,原來緄了金漆,古典的花樣與色彩有如能劇與大河劇的角色。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悲戚哭腔的女聲,吟哦地唱起歌曲。

冷凍櫃中放了明太子與苦味巧克力。兩個不同的零下空間,一個像是華麗的龍宮,濃郁的橘色,說明日本東洋民族仰賴海洋的習性,不免想起這幾個月曾經看過的一個消息,日本的鯨魚肉已經囤積到好幾十年都吃不完。快要滅族的物種,卻成了毫無生物知識的孩童的營養午餐。

我始終認為,是人類過度對自己崇高的地位深信不疑,那麼斑斕的包裝與色澤,反正售出的不是滔天大罪,都業已製成可包裝的罐頭,觀光客自然要為它的產地直達與生鮮買單。過於爭議性的留待給嗷嗷待哺的孩子吃,然而漂亮叫人目不暇給的,當然便做為龍宮裝飾性的產品。多麼天經地義的消費民族。

巧克力,則是我認為最沒有特色的伴手禮。在什麼地方,妳永遠都能找到與機場相似的巧克力,只不過上頭文字會從韓文、中文、日文、英文、丹麥文,不斷轉換。味道從抹茶、泡菜、烏龍茶、威士忌一一變幻。送巧克力,自然是權宜之計,嘴巴被人抹上一口甜,哪好意思哀聲連連。可是在那盒子之外,這巧克力可以來自任何一處,像是班上最中規中矩的女生,幾年以後,妳就差點忘了她的名字,忘了她來自何方。

最後,我買了更加毫無地域性可言的香水,以及抹茶巧克力。嬌蘭的香水,究竟會在我生命裡面占據什麼樣的位置,我也不清楚,只是我私自以為穿上花露做的甜蜜,更像女人一點。站在日本這個偌大、明亮的喫菸室裡,頓時覺得自己太過男性化。方正的格局,現代化的亮面銀邊垃圾桶,以及不規則帶點有機形狀的椅子設計,木頭做的百葉窗半遮半掩了燦爛陽光,我穿一件扣子扣到最頂端的白襯衫跟牛仔煙管褲,狼狽地夾根菸。

四周讓高大的男人築了一道雄性的牆,我坐在一角翻著一本娘兒們的書,Eat Pray Love,翹著二郎腿,香水若有似無地揮發在混雜的菸草味之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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