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ursday 17 March 2011

嶇嶙的岩壁

它沒有平滑的一面。妳必須抬頭望了良久,才在高低不平的某個地方,找到一小塊乾淨平滑,如同斑點一樣大小的面。

定睛凝視了一會,那塊唯一平滑的地方也就又變得崎嶇了。我很生氣。

因為花太多時間要去尋找一塊寧靜,就像努力了很久,以為自己可以看出什麼3D圖案那般,但是找了很久以後,根本就什麼也看不見。又或者在短暫的三秒裡,我好像有看出個什麼圖形,不過最終依舊歸零。

所以我生氣,我氣它那麼快給予我平靜,又把它迅速地帶走,結果妳再次望過去,怎麼什麼也找不到了,就只剩下沒辦法靜止的坑坑疤疤,以及不均勻斑駁的色塊。

然後,你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向下望。我看著你逆著光線微笑,我擁有你的那秒就像短暫地掃過那片平滑處一樣美好,莫札特正在斜著頭拉奏小提琴,我伸手想要爬上去,卻發現怎麼沒有一處地方可以讓手腳歇憩,怎麼沒有辦法向你攀去。

我要自己靜下來,好好想想剛那塊平滑,好好的尋找到那塊平滑處,撫著它,忘記其他地方的不平,不要在乎這塊平處稍縱即逝,這塊平處小得比我掌心還要微小,嘗試幻想把它放大到極大,就像是一隻傻愣肥胖的大象站在一顆彩色的汽球上,在站上去的瞬間,忍不住露出長長的牙齒竊笑了起來。當然,大象不怎麼能夠飛翔的耳朵,沒能拯救它三秒內掉到地面的悲劇。

我舔了舔還是一個黑洞的智齒凹洞,在被連根拔起一顆與我共存了一兩年的牙齒以後,它目前用氣味的方式向我抗議這片空無的曠地。發現惡臭這件事情,徹底讓人體認原來眼前的崎嶇,是不可能離我遠去。

結果今天的夜裡,我便開始討厭你提醒我的不幸,或者你以為我的幸運,或者你曾經造成我的不幸。

我站在紅白相間的氣球上時,那三秒,我的確覺得這世界好輕、好輕。我發誓,你站在山崖上的臉如同音樂盒上的女伶,是一再又一再反覆地甜蜜旋轉,有時候三秒就像永遠,就像我死前會唯一記得的畫面。只是為什麼,每一次我都會記得我是背負著荊棘,手腳在崎嶇上磨破了皮才能抵達你?這一切都是岩壁的問題。這一切都是岩壁的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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